白历自从拼了老命也没能阻止自己残废这茬之后,对和陆召的婚事其实一直都抱有一丝悲观的态度。
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下,不是为了有一个什么圆满的未来,而是希望将来离婚时,陆召还能觉得他挺不错。他们可以互相握手彼此离开,陆召去过他自己选择的人生,而白历则可以有一个体面的结局。
当然,性格和前世经历的缘故,白历对陆召的尊重和理解还是发自内心的。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,陆召和他的相处状态一直都挺舒服。
白历希望这种状态能一直维持下去,所以他急着解释,恨不得双手举起远离欲望以证清白,就是怕陆召觉得自己会对他做点什么。
没等白历解释完,陆召就说他不是想让白历难受。
白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姿势站得太久,忽然被拉着坐下,一松弛下来就觉得浑身酸麻。
白历忽然意识到,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挺难受的。打从这次投胎没投好开始就难受,这么多年了,他就没好受过。
*
等陆召把个人终端上的工作信息都回了一圈,再看白历,这孙子还趴在沙发靠背上装死。
陆召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儿,寻思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没说什么不中听的,应该是白历又不正常了,只能喊他:“哎,白历。”
白历趴沙发上一动不动,宛如尸体。
陆召又喊:“白大少爷?”
白大少爷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,宛如尸体。
喊了几遍都没动静,陆召学着白历的腔调:“历历?”
“我操。”我们历历动了动,毛脑袋稍微挪挪,嘴里嘀嘀咕咕。
陆召凑近了一听。
白历说:“历历比较害羞。”
这次没忍住,陆召笑出声。
白历把头侧了侧,看着陆召,叹口气:“鲜花,刚才那一会儿,我感觉我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。”
可不咋的,白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。陆召只笑,没吭声,他感觉自己这会儿要是说点什么又给白历的自尊心来一家伙,他可能就彻底趴地上爬不起来了。
估计是之前太紧张,这会儿白历放松下来不想动了,就这么侧头看陆召。陆召笑的很轻,嘴角微微扬着,让白历想不起来原著对陆召的半点描写。
这瞬间白历意识到,没人是写在原著里的角色,白历是现在的白历,陆召是眼前这个陆召。白历寻思自己是活得太绷着了,他把陆召当成一道迟早要落在他身上的疤,可陆召不是疤,不是命运安排给他的又一道坎。
陆召是能专门发条博客夸白历的人。
时至今日白历才记起自己看原著时是怎么想的。他就是觉得陆召要是能多一点儿选择,就能成为真正的帝国之鹰。战鹰应该自由自在,应该融进蓝天和烈日里去,而不是拴在谁家的院子里。
“我和你结婚,”白历的声音很低,带起些沙哑,“是想让你能过得自在。”
这小小的声音拖起的尾音,让陆召想到昨天晚上白历凑在他脖颈边时擦过他脸颊的发丝。陆召依旧没说话,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,也侧过头看着白历。
这次白历没把目光闪开,白历说:“要是我让你不自在,你就跟我说。要是我觉得难受,我也不会受着。以后就这么来,成吗?”
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投进来,把白历那头凌乱的头发映上一片暖融融的颜色。陆召感觉自己被白历的发丝擦过的脸颊又隐约有点痒,他看着白历,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哎。”白历笑了,终于直起身,伸了个懒腰,“咱俩又向和谐婚姻迈进了一步。虽然是一小步,却是帝国光脑匹配婚姻制的一大步,可以载入史册。”
陆召没听明白:“史册?”
“载入白家家史。”白历的语气非常正经。
陆召没想到:“你家还有家史?”这也忒贵族了点儿。
“啊,”白历点点头,“我刚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