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老师。”
“你怎么乱接别人的电话?”
“那不然呢?电话一直响,你又不出来接。”关阙道。
纪九想了想:“那他有没有问你是谁?”
“问了。”
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
“我说我是你表叔。”关阙一脸平静地回道。
纪九一时语塞,只恼火地瞪着关阙。但他目光瞥到旁边餐桌上摆好的饭菜,瞬间又将那些斥责都咽了下去,只默默走到桌边坐下,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
吃过晚饭,纪九打开电视,盘腿坐在沙发上,手握遥控器,漫不经心地换着台。关阙则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,拿着纪北宴的刻刀,专注地雕刻着一块石头。
“你为什么不想念书?”关阙忽然开口,目光依旧落在石头上。
纪九漫不经心地回道:“有什么好念的,没意思,我不觉得这世上会有人喜欢念书。”
“有。”关阙平静地回答,刻刀在石面上划过一道道痕迹,“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。”
纪九愣了一下,手指停在遥控器上,转头看向关阙。
关阙依旧专注地雕刻着,纪九盯着他看了几秒,又默默转回头,继续换台。
但没过多久,纪九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从电视上移开,落在了关阙身上。
起初只是偷偷地打量,一眼接一眼,后面干脆侧过身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。
灯光从头顶洒下,柔和地勾勒出关阙的五官轮廓。刻刀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转动,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随着他低垂的眼眸轻轻颤动。
纪九知道他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好皮相,此刻却发现他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,彷佛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,却又让人挪不开视线,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“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?”关阙头也不抬地问。
“再看一会儿。”纪九已经被发现,索性凑近了些,“表叔,你是怎么长的?为什么能长得这么好看?”
关阙抬起手,用一根手指抵住纪九的额头,将他推远了些。
“夸你帅的人一定很多吧?”纪九问。
“没人夸过。”关阙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“没人夸过?这怎么可能呢?”
“当你成天面临死亡时,便不会去注意别人的长相。”关阙声音低沉地回道。
纪九怔了怔,心里反复琢磨这句话,逐渐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、无形的压力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,只听见刻刀落在石头上的声音。
沉默片刻后,他才重新刚才的话题:“那你知不知道你很帅?”
关阙抬头看向他,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,淡淡道:“现在知道了。”
晚上睡觉之前,纪九又给关阙换药。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,有些惊讶地发现,那原本狰狞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大半。
“你恢复能力怎么这么强?”纪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,“我原本还觉得要去搞点麻醉药品,给你缝合一下伤口,结果它自己都快长好了。”
关阙赤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,只回了一句:“还好。”
纪九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,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,但关阙的目光始终波澜不惊,他便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,嘴里小声嘀咕:“这也太离谱了吧……”
接下来的两天,两人一直呆在房间里,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。关阙很安静,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话,却总能把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帖帖。闲暇时,他便坐在窗边,专注地雕刻那块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