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急。”
秦郁垂眸,慢条斯理地道:“我三年前便派人去各地寻找药引,前几日终于传回消息,已经找到了,正在快马加鞭,将药引带回京城。”
他似乎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,面上浮出一丝淡笑,将帝王威压都冲淡了几分:“我已有属意人选,待到药引一到,便会召他入宫。”
秘药方子上的材料都很名贵,尤其一味药引,珍稀难寻,连皇宫中都没有。
原来秦郁早就想到这一点了。
江又翎怔了怔。
秦郁派人出去找药引,整整三年,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。
看来他也并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,对自己毫无隐瞒。
江又翎从未像此刻这么清醒地意识到:面前的秦郁不仅仅是同他亲近的弟弟,还是富有四海的皇帝。
他知道秦郁总有一天要有三宫六院,所以即使不知不觉中生了些其他念头,也一直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藏得很好。
但现在,秦郁却告诉他,他不喜欢女人,喜欢男人。
心中还早有属意的人选。
这件事,他没跟江又翎提过一个字。
江又翎心头又酸又苦,吐出的话语也根本没经过思考,僵硬至极:“那就提前恭喜陛下了。”
他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,随意在御书房坐了坐,便推说自己有事要处理,匆匆离去。
转身时,江又翎没有回头,自然也就没能见到背后帝王的眼神。
那眼神牢牢锁定在他身上,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
·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江又翎便开始有意放权,不再参与政事。
这是他已经计划好的。
江又翎很有自知之明,虽说他摄政王的位置是秦郁封的,但这个名头也很尴尬。
先前还勉强可以打着皇帝未曾大婚,不能亲政的名头糊弄糊弄不懂的人,等到秦郁娶了妻,又有了太子,那他这个摄政王就不是一般的碍眼了。
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。
虽然秦郁目前看起来不会对他下手,但谁又敢保证君王的心意会一直不变呢?
连夜重温了几本史书后,江又翎吸取字里行间透出的血泪教训,果断让手下的人为他在江南购置了一处宅子,只等功成身退,去江南过悠闲的养老生活。
秦郁近日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奇怪,召见他的次数比从前还多,等他到了,总是望着他一言不发。
让江又翎一头雾水。
这样一天天过去,终于有一日,被秦郁召见完后,江又翎歇在了宫里。
他本想出宫回府,但秦郁让他在御书房陪着看了一整天奏折,直到宫门落锁才让他离开。
他从前住的宫室一直都有人打理,江又翎也时不时便会住一夜。
今日也一样。
只是,江又翎刚沐浴完,准备睡下,便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不速之客是秦郁身边的太监,一脸惊惶,急匆匆对江又翎道:“摄政王殿下,陛下急召,请您去见他。”
这都是要就寝的时间了,秦郁怎么会要见他?
江又翎蹙眉,疑惑道:“陛下怎么了?”
太监支支吾吾,说不出理由,只是一直催促他赶紧,弄得江又翎也心神不定,随意披了件外袍便跟着他去了。
这一去,就去到了秦郁的寝宫。
江又翎推门而入,屋内没有宫人,窗户紧闭着,两支红烛照亮了室内的景象,却并不明晰,只能让他看见在床边靠着的秦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