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妙漪脸上的笑意一僵,眼里的醉意荡然无存。
当她心虚地回到容府时,扶阳县主为容玠精心设下的生辰宴已经散席,唯有府内四处悬垂的灯笼红绸,昭示着今日有多特殊。
苏妙漪一路穿过游廊,回到了她和容玠所住的院子。
她没有急着进去,而是在院外徘徊观望了一阵子。里头静悄悄的,似乎是人都歇下了。
苏妙漪刚想轻手轻脚地进去,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。
“终于舍得回来了?”
苏妙漪身形一僵,很快调整好脸上的表情,转过身来,先是低眉垂眼地唤了一声“夫君”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
苏妙漪向来能屈能伸。
“你先听我解释,我这么晚回来……其实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她眨眨眼,盯着地上的影子,“其实一个月之前,我就在为你准备生辰贺礼。这是我们相识以来,第一次给你过生辰……所以,我想送你亲手做的贺礼,才更有意义……”
容玠一声不吭,只是朝她伸出手。
苏妙漪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心缝制的鸳鸯香囊,放在容玠手上。
“……”
容玠垂眼,神色莫测地打量那香囊。
“我这双手太笨了,绣了一个月都没绣出像样的……好不容易绣出个不错的,直到刚刚才缝完收尾……”
苏妙漪悄悄掀起一只眼看他,见他无动于衷,于是又将手指伸到他跟前飞快地晃了一下,抱怨道,“你看,为了绣这个,我的手都被扎成什么样了?”
容玠摩挲着那香囊上的纹路,忽然将它从里翻到外,然后嗤笑了一声。
“苏妙漪,解释一下。你给我准备的生辰礼,里面绣着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?”
容玠手一松,被翻了个底朝天的香囊落至苏妙漪眼前,露出了上头的“锦绣阁”三个字。
“……”
苏妙漪呆住。
的确,这是她回来的路上临时去锦绣阁买的香囊。她特意挑了一个没有锦绣阁绣纹的香囊,没想到这绣纹竟藏在了香囊里头……
苏妙漪在心里暗骂了锦绣阁八百遍,然后眼睫一颤,熟稔地憋红了眼眶,开始垂泪。
月光下,容玠神色冷淡,无动于衷。
苏妙漪经营知微堂已经有大半年了。每回在外面闹得翻天覆地,他想同她算账时,她不是哭哭啼啼,就是病病歪歪……
若他还看不出她的把戏,那就真的是个白痴了。
“无妨。”
他将那廉价的香囊随手扔了,“生辰礼你既没有准备,那我就自己来讨。”
“……”
苏妙漪心里一咯噔,眼泪都随之顿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