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牙关一紧,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头。电光火石间,江愿椿眼疾手快,一把捏住他的下颚,干脆利落地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。
他对自己下手是真狠,舌头上的肉已经被咬下一块,鲜血直流。若不是江愿椿及时阻止,他恐怕真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。
江愿椿迎着小厮惊恐的目光,语气冰冷:“你是想被自己的血呛死吗?我可不会救你。”
小厮呜呜叫喊着,开始下意识地挣扎,双脚踢打着,双手抵在江愿椿的手上,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老人掐在脸上的手。那手仿佛嵌入了他的皮肤里,纹丝不动。
江愿椿松开他,手指蹭向他的衣服,口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,在衣襟上晕染出一团暗色的痕迹:“老夫年纪大了,见不得血腥。冷静点,我们好好谈。你有什么想和陈少爷说的,你自己出去和他说。”
小厮瘫坐在地上,满嘴是血,他张了张嘴,却因下巴脱臼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,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江愿椿见他安静下来,才伸手将他的下巴接了回去。她没有安抚小厮的惊魂未定,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陈聚德现在昏迷不醒,你完全是在杞人忧天。”
她似乎知道小厮心中所想,继续说道:“你为什么要怀疑?我这个老匹夫站在你面前,就能证明我说的话。陈聚德病了,他需要大夫,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。”
“所以,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说吗?”江愿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厮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,“陈聚德有没有喝药?你不说,他活不过今晚;你说了,他才可能醒来。你前面选错了,才会落得如此境地,但现在我给你一条明路。你是聪明人,知道该怎么选。”
江愿椿刚从柴房里出来,张管家便迎了上来。她在里面待了许久,亏张管家有耐心等在外面。
“施大夫,他和您说了些什么?”张管家明明在外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,却还要再问一遍,也不嫌烦。
江愿椿心中不满,面上却不显,道:“没说什么。老夫先去看看陈少爷。劳烦张管家请陈家主和少夫人到陈少爷房中一聚,老夫已经晓得陈少爷是怎么了。”
张管家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但很快恢复如常,点头道:“好,我这就去请老爷和少夫人。”
江愿椿不再多言,径直朝陈聚德的房间走去。
陈聚德的情况更加糟糕,呼吸微弱,仿佛下一秒魂魄就要从嘴里飘出来。江愿椿俯下身子,在他耳边用自己原本的声音低语:“努力活下去,不然不明不白地死去多可惜?刚娶了媳妇就要拱手让人,家产落到你的兄弟姐手里,空无一物地下地狱,你说多遗憾。”
陈聚德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浑身剧烈抽搐,仿佛在回应江愿椿的话。江愿椿对他的反应很满意,轻声道:“别激动,等人来齐了,我便让你轻松些。”
如果陈聚德此刻清醒并能说话,第一句绝对是命令江愿椿有多远滚多远。然而,他现在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,任由江愿椿摆布。
陈家儿媳一进房间,便看到陈聚德浑身抽搐、呼吸急促的模样,顿时推开床边的江愿椿,扑到陈聚德床边,颤抖的手摸向他发白且冒着冷汗的脸。
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明明之前已经不会出现这种现象了!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死他?”陈家儿媳声嘶力竭地质问,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恐。
陈父见状,一个眼神示意,张管家立刻上前将陈家儿媳扶起来,强行拉到陈父身后。陈父充满歉意地对江愿椿说道:“施大夫,见笑了。”
“您不必客气。”江愿椿指了指陈聚德身上的银针,解释道:“少夫人,先前陈少爷已经对外界毫无感知,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躯壳。如今有反应,总比没有反应强。”
她客气疏离,却未提及针灸的效果不可能如此立竿见影。陈聚德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有反应,纯粹是被她的话气得。
陈家儿媳闻言,虽仍有不满,却也不敢再发作,只是紧紧攥住手帕,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。陈父则神色凝重,看向江愿椿:“施大夫,聚德的病情究竟如何?”
话音刚落,陈家儿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。她心中暗骂,这老头子竟然已经将她与陈父的争吵偷听完了,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真是不要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