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她围观作甚?
盛樱里想着,脑子里紧接着幽幽冒出一句——
知不知廉耻啊!
章柏诚斜她一眼,“你自己泡。”
说着顿了下,“我去灶房,有事喊我。”
盛樱里因他这话愣了下。
木履进了水,足袜早就湿了,黏糊糊的裹在脚上,又凉又不舒服。
可是,章柏诚这厮竟然发现了!
啊啊啊啊——
她不要脸面的吗!
盛樱里红着脸泡了脚,收拾妥当时,闻到了鸡汤香味儿。
嗯?
不是让她给倒霉鸡洗澡吗?
盛樱里踩进那双宽大、崭新的靛蓝软底布鞋里,端着泡脚水站在门前有些犹豫。
忽的,那厢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泼吧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盛樱里呐呐的回了声,就见章柏诚朝她招手,阴雨天里,这厮一身灰扑扑的褐色短打站在门前,身后灶膛里隐约可见的火光在他身后,湿潮的空气里,是浓郁的鸡汤香。
盛樱里站着,脚丫在布鞋里舒展,一双凤眸隔着雨雾瞧着他,道:“我得回家了。”
……
盛家没有鸡汤喝,也没有软底布鞋穿。
盛樱里揉着装着杂粮饼和炒野菜的肚子上了阁楼,扑在了床上。
换作寻常,若是章柏诚敢留,她定是要蹭他一碗鸡汤尝呢,可是方才,她好似被药坏了脑子,竟是婉拒了两碗鸡汤!
盛樱里咬着一片被角,嘤嘤悔恨。
眼皮困倦时,她迷迷糊糊的想,外面落在河水的雨声好似急了些。
梦里有鸡汤,也有章柏诚。
这次,盛樱里没有婉拒,晃着脚,端着碗,正欲尝一口章大厨的手艺,忽的!
啪嗒。
额前一滴湿。
盛樱里摸了摸脑门儿。
哦,又漏雨了。
到嘴的鸡汤没了。
“淹水了!”
不知谁家高喝一声。
不多时,巷子里鸡飞狗跳,家家户户的亮起了油灯。
盛樱里披着衣裳推开了窗,便见河道的河水已然漫过了河堤往外涌,狭长的巷道,积水星星点点,竟是还在落雨。
“江小圭!起来干活儿了!”盛樱里过去,挨着墙拍了两下,三两下的卷起了床上被褥放到一旁,端着油灯往楼下走。
果然!
水已经冲开了屋门漫了进来,好似淌在一片汪洋里。
春娘和盛老十也起来了,穿着油披紧忙往后院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