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作行云流水,很是熟稔不过啦!
可也委实气得不轻,抱着媳妇儿委屈诉说。
只今儿回来,他媳妇儿竟是叛变了!
“你当真愿意放那小子去打仗?!”章老二吃惊。
娉娘扯了扯他结实的手臂,“你别急,坐下说。”
灶膛火明亮,章老二一张糙脸紧皱着,似是很勉强的挨着她旁边的凳子坐了。
“诚哥儿说,他想争功名。”
“争功名,读书就是了!”章老二粗声道。
娉娘瞪他,“嚷嚷什么,让你如今不当衙役了,去读书科考,你愿意?”
章老二脑袋缩了回来,讪讪的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,又抬头道:“他都中了秋闱,若再努力些,中个春闱也未必不行,再说了,就是考不中,凭着他举人老爷的身份,过两年花些银子给他捐个官不就成了?”
娉娘摇首,“他性子随你。”
章老二且还张着唇,却是哑声无言了。
他都没让爹娘送礼给镇上的师傅,给他谋个活计,那小子也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,怎会愿意捐官?
娉娘靠在他手臂上,望着灶膛里的火光,道:“他的路总归是要自己走,让他自个儿做主吧。”
章老二咽了咽喉咙,张了张唇,眼睛却是红了一圈,半晌,方才呐呐轻言,“你就不怕他有个万一……”
“我更怕他未酬壮志,郁郁寡欢。”
翌日。
一早,小院儿里满是飘着鸡汤香气。
章柏诚啃着鸡腿,趴在窗棂处看章老二咣当的敲打,拆那些木条。
这悠哉架势,瞧着有些气人。
章老二斜楞他一眼,正想张嘴,想起什么,又闭上了,埋头似那任劳任怨的老黄牛,拆自己亲手钉的木条。
“仔细些,别给我窗户敲坏了。”
章柏诚找茬儿道。
章老二又斜他一眼,忍下那骂骂咧咧的话,边敲木窗上的钉子,边说:“上了战场,刀剑无眼的,你自个儿当心,遇着那气性不好的,别深交,也别争吵……”
清晨日光未上,父子俩隔着窗说话。
巷子里有人买菜回来,有小孩儿背着书袋上学堂,路上见着,唤得两声,各自离去。
章柏诚捏着鸡腿骨头,伸了个懒腰,难得听章老二不骂他,当真是皮痒的很。
手里的鸡骨头越过章老二脑袋,扔向了门口大黄的狗碗,咣铛一声轻响,大黄嗖的窜起,摇着尾巴美滋滋的啃骨头吃。
“……你也看着些隔壁的那小胖儿,那是个冲动性子,若是受了屈,能忍就忍忍,平安回来才是要紧的,你娘说,你想争功,平日多打听,多看看你那上级将军性情如何,别谁的话都信,如若遇见抢功绩的,能退则退,仔细人家下黑手,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章老二说着一顿,往嘴巴拍了一掌,这话当真是不吉利!
紧接着,他肩膀被拍了下,抬首就见屋里站着的无知小儿自信道——
“我会回来的。”
章老二哑言一瞬。
章柏诚又拍他一下肩膀,昂扬道:“我还得回来娶媳妇儿呢。”
章老二:……
他脑袋侧侧,盯着那捏着他肩臂处衣袖的手指,“你再用我衣裳擦手试试!”
章柏诚迅速躲开一巴掌,站在屋里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