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嘉玉的目光飘向四方,见旁边的行人都纷纷朝他们俩投来好奇的目光,她便把披帛重新搭在肩膀上,暂且饶过她一回。
“那你就是这么评价你夫人的?”
他巧舌如簧,立刻就想出了用于应付的说辞,“我说的奇葩是指你独一无二,这是一种极高的评价。”
她没读过什么书,没什么文化,就这么被忽悠了过去。
薛嘉玉靠在他的肩膀上,安安静静的,不像方才那样叽叽喳喳的,跟一只麻雀一样。
她忽然安静下来,裴砚居然有些不太习惯,他以为薛嘉玉是睡着了,便放缓脚步,可下一刻,她蓦地开腔,“文溪,成婚以后你还会不会对我这般好?会不会像别的男子一般变心?如果我生不了孩子,你会骂我打我吗?”
裴砚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些奇思妙想,以为是婚期将至,她心中有些许焦虑和担忧,他温声安慰:“你放心,我会尽我所能一直对你好的,也不会变心。至于孩子,生不了就不生,你要是想要个孩子的话,那咱们可以去善堂领养一个嘛,何至于要打你骂你?”
“可你怎么能保证你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不会变心呢?”
“我知道保证未来是很苍白的,若你实在不能放下的话,那我们一会儿回了府就立下一则契约,倘若未来我当真背信弃义、抛妻弃子,那么我净身出户。”
可薛嘉玉却道了一句“算了”。
她本来就只是无聊问问的,也不是真心怀疑裴砚的人品。
只是裴砚却坚决要立下这样一份契约,并非是他不信任自己,而是他想要给薛嘉玉的未来多一层保障。
裴砚不是女子,但也知道女子就算是和离之后,日子也不一定会也别好过,他不愿意看见未来的薛嘉玉过得不好。
况且把自己的身价财产交给她,裴砚亦是放一百个心的。
在他看来,爱一个女子,就应该给她铺好一条完整的后路,倘若有一天他出事了,也不至于让她陪着自己一同遭殃。
于是,回到裴府后,裴砚拖着醉醺醺的薛嘉玉在那封契约上面摁下了手印,随后便将契约整整齐齐地放在木匣子里,“阿玉,你可得要放好了。”
薛嘉玉迷迷糊糊地从他手里接过木匣子,方才裴砚写得太快,她都没看清楚他在纸上面写了些什么,只看见他在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坨。
他千叮咛万嘱咐:“你切记一定要放好,勿要搞丢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觉得裴砚真啰嗦。
薛嘉玉喝得太醉,他担心让她去泡澡的话会不舒服,所以就早早把她抱到床上去,她的脑袋枕在软乎乎的枕头上面,侧躺着,瞧见裴砚要走了,急忙伸出手去抓他的裙摆。
裴砚转身,蹲在床前,饶有兴致地开口:“抓我裙摆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睡觉?”
她生气地用脚踹了一下裴砚的肩膀,刚要将腿收回来,脚踝却被面前这个坏人给捉住了,薛嘉玉挣扎了好几次,都没能把腿收回,于是乎她放弃了挣扎。
见她渐渐没了兴致,裴砚也不逗她玩了,放开了她的脚踝,用被子给她的脚捂得严严实实,“不逗你了,脾气怎么这么大?叫我回来所为何事?”
“你方才为什么发脾气了啊?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?”
因为她知道裴砚对她很好,也总是包容她,所以薛嘉玉也想对他很好,想要以同样浓厚的爱意回馈,想要知道他会因为什么生气,会因为什么难过,当他不开心的时候,她应当怎么哄他。
裴砚不是不愿意说,而是不好意思说,可他又怕不说的话,薛嘉玉会以为自己还在生气,所以只随便搪塞了一下,“你大庭广众之下随便非礼我,我自然得要制止你一下。”
“可是我们明明是在包厢里面啊,又没有被人看见。”
况且她都非礼裴砚这么多次了,也没见他像今日这般忽然冷脸。
“万一呢?如今你我可都在大理寺当差,再加之你是我朝唯一一位女仵作,不少眼睛都盯着你呢。”
裴砚这话听起来倒是真真的。
然而薛嘉玉还是没有相信,她不依不挠,“可是方才我只是摸了一下你的玉佩,你就突然间变了脸,这不像平常的你。”
裴砚暗暗心道:你摸的哪是玉佩啊?分明是我的——
他不想和薛嘉玉这头笨猪计较。
“好了,不提这件事了,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。”
薛嘉玉只觉这人今夜十分奇怪,忽然间的冷脸和现在的闪烁其词,都彰显着裴砚的心虚!
她势必要问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刚想到这里,一阵浓烈的睡意瞬间袭来,薛嘉玉的眼皮刚一合上,整个人就直接睡晕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