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人?”
“段翎。”段翎又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他的名字。
林听吃惊。天黑了,她也不催促今安在离开的原因是知道他今晚不会来:“段大人?你不是说今晚要留在北镇抚司处理公务?”
门纸倒映着段翎颀长的身影:“提早办完便又来了。”
林听瞬间变得手忙脚乱,忙不迭指了指窗,让今安在先走,他却朝她摇头,无声地说不行。
现在是锦衣卫在街上巡逻的时辰,有一队锦衣卫恰好就在林听住的房间正下面。若今安在此刻跳窗出去,定会叫他们看见。
他有把握在这群锦衣卫手底下逃走,只是他们会看见他从林听住的房间出来,她会有麻烦。
林听顺着今安在的视线看去,也看到了楼下那一队锦衣卫。
段翎又出声了:“你在里面干什么?”
她忙想解决的办法:“在换衣服呢,我换好衣服就给你开门。”天杀的,怎么就那么巧,被段翎撞上今安在潜进北长街。
林听念及今安在跟段翎的武功相当,他听不见段翎的呼吸声,段翎也不能听见他刻意隐藏的呼吸声,拉他走到衣柜,塞他进去。
床榻是实心的,藏不了人,房间又没多大,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这个小衣柜了,她也是没办法。
“林乐允,你觉得它能装得下我?”今安在用口型说。
今安在虽瘦,但四肢修长,还高,这个比寻常衣柜要小一半的客栈衣柜对他来说有点逼仄了。
林听也用口型说:“行也得行,不行也得行,忍忍吧,快进去,你不能被困在北长街。”锦衣卫会将被困的人调查得清清楚楚。
今安在:“……”
她用力推今安在进去,他勉强地收长腿进去,全身上下紧挨着柜板,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今安在刚进去,林听就关上柜门,去给段翎开房门了。
段翎看着沿她脸颊滑落的汗,缓缓问道:“你怎么出这么多汗?”今天虽有点热,但待在房间里换衣服,是不会出这么多汗的。
林听撒谎不打草稿,张口就来:“整天坐着无聊,方才我随便跳了跳,活动活动筋骨,出了身汗。听到你的声音,才去换衣服的,有些汗还没来得及擦。”
段翎拿出一张染着沉香的帕子,递到她面前:“擦擦吧。”
“谢了。”林听没跟段翎客气,接过来就擦,她以前也给他用过几张帕子,算是有来有往了。
段翎进房坐下了。接下来的几天,林听没能见到段翎,根本找不到机会打消他想与她成婚的念头,只能干着急,掰手指头数越来越近的婚期。
而系统在段翎生辰那日说完任务完成后,最近没出现过了,也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。
当时她听到段翎的回答是好,连耳边的系统音都顾不上了。
林听思考了很久,决定写封信给段翎,约他出城踏青,探探口风,看他有没有改变主意的倾向,不然到成婚当日就晚了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她坐到书桌前,喊道:“陶朱,研墨。”
陶朱立刻过来为林听研墨,见她拿出信纸和信封,便问道:“七姑娘,您要给谁写信?”
“段翎。”
陶朱不理解:“您想对段大人说什么,直接到段家找他当面说便是,为什么要写信呢?”
林听蘸墨写字:“有些话不方便在段家说,要约到外面。”
“我知道了,七姑娘这是要和段大人私下相见,用话本的话来说就是‘幽会’!”陶朱恍然。
听到幽会二字,林听握笔的手一抖,把段大人的段字写歪了,又抽过一张信纸重写:“陶朱,你不说话,没人会当你是哑巴。”
陶朱闭嘴。
林听飞快写完这封信,让陶朱找人送去给段翎。
信是上午送出去的,回信是下午收到的。林听拿到后立刻打开来看,上面只有一个字:好。
字如其人这句话还是有点对的,段翎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,外形秀美却暗含强劲,不容忽视。
林听放好信,趴在罗汉榻上跟陶朱玩叶子牌。玩到太阳下山,她有点想躺床休息了,却听院中的丫鬟说东侧有孔明灯升起。
——今安在有事找她。林听马上出府,去书斋见今安在。
时辰不早了,天色昏暗,书斋没点烛火,比街上更暗,她进去后还得花点时间适应才能视物:“今安在,你就算要省银钱也不用这样省吧。”蜡烛都不点一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