翎山眼梢又转向段翎,“不过大哥好像讨厌莼菜的味道,是吧?”
段翎垂着眼,脸上看不出情绪,少顷才伸臂夹起一箸放入碗中,缓缓道,“没有的事。”
翎山眼见他将那箸莼菜送入嘴里细嚼慢咽着,眼里的笑意加深,“原来是我记错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总觉得二郎虽是快人快语,可兄弟俩却好像不大融洽。
当然,她的疑惑还没有持续多久,就已经得到印证。
吃罢饭撤下残羹又换上清茶和果盘,秦老夫人今儿兴致好,又有翎山和明雪这对兄妹打趣献宝,拿出一副竹做的牌和棋子,陪秦老夫人玩起六博来。
林听在家没见过这种,只默默盯着他们,从他们的欢声笑语中也能窥探出谁胜谁负。
秦老夫人连输了三把,丧气地拍起大腿,余光瞥见端坐在旁边观看战局的妤娘,于是招了招手道,“妤娘,你来帮我玩了这把,你是新媳妇,身上沾着喜,可要帮我挣回点面子。”
林听挪身过去,嗫嚅道,“祖母,我还没怎么玩过这种呢,怕是要给你丢脸了……”
秦老夫人以为她是谦虚,只道,“这有什么要紧,你只管玩,输赢都算我的。”
她望了望绮萝,见她也耸了耸肩,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兄妹二人已将棋盘恢复原状,接着轮流掷筹,按筹上的点数走棋。
轮到她时,她也学着他们的模样掷筹,掷的是六,秦老夫人立刻笑起来道,“果然新人的手气就是好!”
她便拈起一枚棋子,慎之又慎地走了六步。
怎知棋子刚落,翎山便吃了她的棋子,抬起幽深的眸子盯着她道,“嫂嫂还真是没玩过啊,走到这边来,就不怕我吃了你?”
她似乎从他浓墨般的瞳孔里窥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玩味。
她早就看出秦老夫人才是府里的主心骨,便四两拨千斤道,“二郎是骁勇善战的战将,怎么不能给我留条活路?让祖母晚上也好眠些。”
果然,见她搬出了秦老夫人,翎山便收敛了不少,最后,竟让她也赢回两局。
结束战局时已经快到三更天了,众人这才各自回了房。
有了前一晚的经历,这回面对面脱·起衣服来也不算艰难了。
她很庆幸遇到这么一个正人君子,关上门来谁也不用侍候谁,只是各自背着身子褪去外层的衣裳。
她依旧留着素纱的长袄,里头的主腰换成雪白的,她低头检查了一遍,这才转过身来。
没想到他还定定地杵在原地,身上的道袍仍半解着,露出劲瘦的肩背,上头竟有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疹蔓延至袍底,也不知道还有多少。
她瞳孔震颤,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,就是有些痒。”他边说边系上衣带。
“这么严重,还是涂点药吧……”她说完又想起暮食那幕,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,忽而问,“你是不是吃莼菜就会长红疹?”
他顿下手中的动作,回眸望了过来,半晌才颤着羽翼似的睫毛,缓缓应了声是。
助兴的药……春药?
怎么会是春药!她居然亲手递了一杯放了春药的茶给段翎?林听瞬间如遭雷劈,猛地转过身看段翎,目光不受控制往他身下看。
“段大人,我……”
春药对段翎来说没用,可当林听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那处,仿佛隔着几层布料望到衣摆下的丑陋之物时,他呼吸忽然就乱了。
欲瘾要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