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中涌起一个念头:只有整个人都藏在床下,才不会被发现。
第二天早上,我被女仆弄醒,她正费力地把我从床底拽出来,并困惑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我浑身颤抖,发出嘶哑陌生的尖叫,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臂,示意她去看床头的那幅画像,问她为什么那里站着一个女人。
娜莎告诉我,这只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风景画,没有女人。
是的,是的,它现在变成了风景画,可我昨天晚上,明明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,黑白的背景下,弯起鲜红如血的嘴角,对我微笑。
那双眼睛,一直、一直都在看着我。】
【后面的几天,娜莎往我的茶里加了安神的东西,并在晚上过来陪我,我总算有了几个比较安宁的夜晚,女人也没有再出现。
短暂的平静令我将之前的恐惧抛之脑后,但我那时还不知道,在这座城堡中,会有更恐怖的事等待着我。
我一直都很好奇五楼有什么,即使他们提醒过我很多次,公爵禁止任何人踏入那里。
某个下午,我趁着仆人们都在午休的时候,悄悄走上了楼梯。
我很忐忑,但我的好奇心却驱使着我前进,我告诉自己,我不走进去,看一眼,就只看一眼,不管看到了什么,我立马离开。
可当我做足了心理准备,来到五楼入口处的时候,一把门锁却挡住了我的路。
没有办法,我只好回去,但忽然间,我隐隐约约地,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。
来自门后。
咔嚓嚓,咔嚓嚓,咔嚓嚓。
咔嚓嚓,咔嚓嚓,咔嚓嚓。
那是什么声音?
我返回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,而后慢慢地,蹑手蹑脚地往上走,无声靠近了上锁的门。
咔嚓嚓,咔嚓嚓,咔嚓嚓。
我将眼睛紧紧贴上门缝,看到的却是一片暗红,那声音仍旧一刻不停地响着,咔嚓嚓,咔嚓嚓,像什么被折断,又或是硬物的摩擦声。
突然,我听见门后传来女人不寒而栗的笑声。
我吓了一跳,紧紧捂住嘴巴,不让尖叫发出来,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我,那个时候,我只想逃离,笑声一直都在持续,顾不上放轻脚步,我连滚带爬地下了楼,几近疯狂地跑进房间,将自己缩在被子里。
我惊魂未定地回忆着那时在门缝中看到的景象,某个瞬间,一个可怕的想法滑过我的脑海。
不,不,不可能是那样。不可能。
我紧紧地蜷缩起来,试图将它挤出脑子,但它却犹如幽灵般缠上我的思想,我忍不住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,晕了过去。】
【今天晚上,公爵回来了。
他穿着漆黑的礼服,身形高大,面容苍白,整个人犹如一具蜡像,他和我共进了晚餐,礼节性地问了我几个问题,之后我们再没有说过话。
这期间我不慎碰到了他的手,他的手指很冷,冻得我打了个哆嗦,让我忍不住联想起……尸体。
回到房间后,我躺在床上,又睡不着了。
我失眠了很久,半夜感到口干舌燥,起身发现水壶空了,叫了娜莎的名字,却无人应答,我只好自己拿着烛台,出门去一楼倒水。
黑暗中,一切都静悄悄的,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杯,内心的不安驱使着我尽快离开。
在经过楼梯口时,那一瞬间,我的恐惧达到顶峰。
我听见了。
来自地下室的屠宰声。
以及怪异的惨叫。
那绝不可能是动物发出的声音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