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地里的这罐粥水平平无奇,可就是解饿解渴的神器。
需要的时候,直接倒一点到饭盒盖子,痛快地喝一口。
有时候粥水和一点米掉在黄土地上,饭罐粘上泥土草屑,引来少量蚂蚁在周围奔忙,这样看上去“很脏”的一罐粥水,最是滋养辛勤的劳动者。
到了地里后不管太阳晒着没有,撑开伞用扁担或者周边找条长棍绑着,插在地里,制造一个阴凉地。
不过很多时候都用不着,大部分花生地就是木薯地,二合一;木薯林8月正茂,为收花生的人民抵挡了烈日。
找个好地方坐好,阴凉又要坐得舒适,方便活动。母亲负责将花生从地里拔出来,我负责摘,扔进簸箕里,最后装袋。
接近中午时分,山地里的人民陆续回家吃饭,万籁俱寂,四周恬静而安谧,没有一丝清风吹拂松树和杉木,它们在烈日透射下挺直身子,只有乱石间淙淙的水流,像琴儿那样发出喁喁细语。
早上收获了两大袋后,绑上摩托,我自行运回家,母亲则是走路,也不远。
吃饭午饭休息到两点多,继续前去,直到把那一带自家的花生地都悉数收割。
在我装车完毕准备回程时,意外来了。
母亲看到不远处别人的年迈龙眼树下,有些砍掉的枝丫,想着自己反正是空手回去,就打算去捆了当柴火。
就在树下呆了那么一会,便被一种我们叫做“大蚕”的超级恐怖的某类毒蛾幼虫“袭击”了。
这个季节,正是它们的成长期,隐匿在树枝表面,有时又与树枝融为一体按,恐怖的是,正因为粗长肥大,不堪重力,时不时会掉几条下来,在我们见识过之后,从此经过一些高大的有一定年份的龙眼树下面,都得加快脚步。
说到这个大虫,忍不住废话几句。
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被它吓到过,爬树摘龙眼的时候,很容易就中招,因为不仅它自身毒刺毒毛,它趴窝过的地方,它的茧,它幼时的虫房,表面都有毒毛,人触之痛苦无比。
大的有两指粗,十几公分长,毛毛虫已经不能够形容它了,且它本身毛不多,甚至能看到它身上的皮肤。
直到2023年,我某度都找不到这种虫子叫什么。
我就奇了怪了,按道理这是龙眼树上常见的毒蛾幼虫,应该挺出名的,怎么找不到信息,莫非只有我们这里的龙眼树有这种虫?
我看了上百张毒蛾幼虫的图片,都找不到它的身影,其他毒蛾幼虫跟它比起来,简直是个弟弟。
如果有朋友知道我说的是哪种虫子,知道它的学名的,麻烦告知我。
有时我甚至想,不会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么蛾子的幼虫吧,会不会这就是它本身的终极形态。
它对人造成的痛苦呢,我觉得传说中的洋辣子都难以望其项背。
不小心触碰到它的毒毛之后,仿佛甩都甩不掉,好像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埋进了你的皮肤,灼痛无比,而且持续的时间还特别长。
你的手不红不肿,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剧痛无比,你看不到你皮肤有沾上什么,可总感觉有无形的针刺在。
总之,因为忌惮这玩意,我们那里不少老龙眼树都没人敢摘,直接烂树上。
用竹竿做夹子在树下捞到多少是多少,爬的话简直有生命危险,这虫视觉和触角都给天不怕地不怕的乡下人造成极大威慑。
加上上了年纪的龙眼树结的果品质也一般了,不完整摘下也不觉得浪费。
据母亲所说,有一条直接掉在她后脖,她一时紧张,直接被虫子从衣服里面,自己的背部滑过,才掉落地上。
我看到母亲在哪里,面露痛苦,整个身躯扭动,伸手到后背像鼓捣着什么,我才过去,问她发生什么事了。
[痛死我了,大蚕掉身上了],当然,母亲言语上的反应也不夸张。
但灼痛是实实在在的,不断的用手搓自己的后背,想要缓解这种痛苦。
要是掉我身上,我恐怕当场升天,鬼哭狼嚎响彻天际得了。
我看到她脚下,那条罪魁祸首已经惨死当场,绿色的内脏肝汁流了满地,显然,被母亲一脚踩死。我暗暗咂舌,这鞋子不能要了吧。
我曾经就中招过,也不懂什么科学的缓解方法,基本是硬扛这痛苦,最多就不断在草地上或者自己的头发上摩擦中招的部位,试图把那似是而非的“毒毛”蹭掉;还有个土法,我认为没用,就是……涂口水。
农村嘛,也没什么常识,凡是中虫毒都用口水招呼。
回家后,母亲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涂上皮康霜。直到晚上忙完,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,我以为这“创伤”就这么过了。
不过到了快睡觉的时候,[黎御卿,快过来],很小声,又似乎带点不好意思,母亲呼叫我。
现在回想,每当涉及到母子间过分的亲密举动的时候,母亲叫我的语气都跟平时其他事情的命令式口吻大为不同。
总有种下了某种决心,但还是淡淡羞涩,稍稍扭捏的感觉。